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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拳王听闻羵羊两字,眉关不由紧锁,尤比西奥的脸,与此同时也沉了下来。牙套妹、文弱男之流正在摩拳擦掌,见暗世界人马凑成一堆正在窃窃私语,不知又发生了什么变故。我靠在壁龛前,出神地望着身着皮装的迪姐,镜灯从她背面打过来,让那张脸显得更加秀丽,我不禁恍惚起来。这身装扮,不论气质还是体态,活脱脱就是弥利耶再世。

曾几何时,我与贼婆娘也像现在这样,彼此贴靠在差不多环境的地底阴蜮山石前,一边听她嘴里滔滔不绝喷粪,一边感受她从衣料里渗出的体温,那份记忆已变得十分悠远。

“这又是怎么了干嘛停着不开工呢做大事应该一鼓作气。”牙套妹像匹焦躁的母狼,在面前来回踱步,不时扭过脸看我,问:“要不你过去问问,究竟还要拖到几时”

“瞧这架势,显然是遇着难题了,我去又能干什么再者我也不懂他们这行当的切规。”

“刚才我听他们在说次级钻,那是什么”罗莎打另一旁挽住我胳臂,裹挟着阵阵妖香靠上前,低声发问:“这东西,应该是指生钻吧所以次级钻也会更值钱,对不对”

“他们说的不是宝石,对你们工作帮来说一无所用。暗世界的人不贪图财富,他们有更高的追求,次级钻以我的陋见,也许是解除人类束缚的特异功能。”我朝魂镰指了指,笑道:“你何不亲自去问他呢既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的疑惑,他会十分乐意给予答案。”

罗莎摇摇头,表示她和怪人们不熟,而且他们个个都板着张臭脸,十分不容易亲近。相比之下,我更像个正常人,而且论说肚里的存货,我也够她受用了,不必多此一举。此外,她认为我不受他们待见,尤其是世界之子那帮人,言辞间充满贬损和不屑,所以就身份而言,我其实也算是外人,如果真要选边,我理应与工作帮达成统一战线才是。

“对你来说,我显得比他们更容易拿捏才是。至于战不战线的,充其量也是指着我能帮衬捞取更多权益罢了,这么露骨的话我岂会听不出来”我歪着嘴干笑,不再言语。

时隔不久,魂镰与丧妇缓缓走来,说有事找我商量。罗莎向迪姐使了个眼色,俩人起身在我背后绕来绕去,竖起耳朵细听,生怕尤比西奥还有事隐瞒。见她们这么多疑,露娜挥挥手示意上前,索性站在一起讨论,以免心生芥蒂,没事还闹出事来。

次级钻究竟是什么拳王曾听小老汉提起过,银版书上册白银之翼中落有记载。那些未解之谜和特殊能力,其实共分为三个档次,最高等级的叫做宝钻,二流的叫做炫彩,最末的基础大科名唤华盖。狄奥多雷赠与吕库古小姐的天鹅绒,其实就是那种东西。

如果以品级划分,炫彩似乎不值得众人大动干戈,但据看过拓片的博尔顿说,个别次级钻所蕴藏的实力,丝毫不亚于宝钻,有些甚至越次超伦。这种东西的优势在于,不必进行复杂的仪式,也不用宰杀美女献祭分食就能传承。真正的提取之法,仅比制作蛇胚稍繁琐些,须懂得一门锻造术,又名天宫,以荡空自己魂器,然后将妖魂封闭在自己体内。

一旦收匣成功,就算他日被人夺去,次级钻也等同于被种下了,会伴随原宿主一生。炫彩活像烈性疾病,可通过收容转移,转移再收容,大面积传播开来,将使许多人获益。

而要攫取它,须具备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宿主本人已拥有华盖,其原理就像上完小学升中学,读完中学念高中。那么一来,在场的所有人里,最有资格的莫过于三人,其一是吞噬猫血枷锁的我;其二是被种下过邪眼的迪姐,最后一个是曾经是半妖的露娜。

那么问题来了,krys从未接触过暗世界,也不曾占有华盖,巢居她身躯的家伙哪怕再有本事,也无从改变这点。然而此人言之凿凿,又擅精打细算,它若真想抢夺,又当怎么做

“好啊,我算是看明白了。”见魂镰贼眼溜溜,我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不由怒道:“你其实是想我去替你捞那块炫彩,对不对如果我拒绝,你又会在dixie身上打主意!”

“你误解了。”露娜闻言冲我摆手,说:“我们原本商量决定,是打算请你们在破壁后从速离开才是。至于魂镰过来问你,是一件其他的事,算了,还是由我来说明吧。”

“愿闻其详。”我将手一背,道:“krys踪迹全无,我不好交代,没打算就这么出去。”

丧妇所说的,其实指冲击孔地亚石峡后半段的计划,也是将来战果的分配问题。在这块被封闭起来的地下溶岩河流域,一男一女两只羵羊盘踞在此,也等于说次级钻共有两颗。那么铁布利希和世界之子既分属两家,又代表暗世界与泛世界,自然该各拿一块才是。而如今的状况是,krys被人为操控,要去夺其中一块,那炫彩就只剩下格兰特的,而这一块早在内定时就被分配,归世界之子带走。能办得了这件事的,就是拥有特异体质的女招待本身。

那么蒙太古的那一块,理应归属公羊们,纵观所有人,全无那种体质,所以尤比西奥打算排除万难,靠他去夺。几分钟前,靠近隧道的世界之子将现场情况汇报给了博尔顿,对方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喊停魂镰,并说那么做实在太冒险,如若处理不当自己将被反噬!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起初人们的打算仅是制作蛇胚,这道工序先人们做过无数次,已积累下丰厚的经验。然而实际里头锁着的并非六翼地邪,而是更加凶险的羵羊,知道这个消息仅仅是五分钟前,那么情况就不同了。想取次级钻,必然要将炫彩种入体内,这种毫无概念之物犹如超级病毒,常人难以控制。假设尤比西奥横夺成功,以他的功力或许压得住,但究竟能压多久谁都不知,一旦次级钻反客为主,宿体恐被炼魔,将会成为新的羵羊。真到了那时,天下还有谁能克制得了尤比西奥呢恐怕暗世界得组建像圣维塔莱那样的专业队伍,方可应付。即便那样,东西就算取出,魂镰也将必死无疑。这等于是将事态复杂化,增加成本。

炫彩最佳抢夺并转移的时机,是刚被种入的几天内,这段宝贵时间最轻便也是最安全的,超出时限,再要攫取就会变得难上加难。因此博尔顿决定,现在就动身出发赶来佐治亚,他让魂镰量力而行,最好等他抵达后再来详细谋划。

与此同时,公羊们也给老戴打去了电话,因为纽约客有过种魔于心的经验,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结果一通咨询下来,得到的结论更不妙,老戴说羵羊绝非凡物,这种东西几百年都难觅,世上能对付它们的高人几乎为零,即便有也是个位数,故而也劝他暂缓进洞。

然而尤比西奥却没法等,铁布利希大团长也发下话来,怎可因私交轻易相信不同阵营的陌生人呢既然善良公羊正在干这件事,也就代表着暗世界,哪怕再危险也得争分夺秒,总之次级钻必须拿到手。至于会不会出问题那就两说了,高层自有主张,轮不到魂镰这种小人物思前想后。大团长悄悄告诉他,以能量释放的百分值来算,第一个宿下心种之人,可以发挥出0pct,后来者只能发挥50pct,所以这对兄弟会来说是增强实力的绝对利好。

“什么!照这样的话,krys比起你更不堪,将来我要如何向吕库古小姐解释”听完这些,我心头一凛,气恼道:“你们真是害人不浅,好端端的非要搞什么不漏香!”

“我真正想问的,就是krys还提到过什么率队进洞刻不容缓,需要汇集更多信息,我老实跟你交底好了。”尤比西奥将我拉到一旁,点起支烟,问道:“其实还有更多,如何攫取炫彩又要如何转移具体要行什么仪式这些全部都是问题。一切发展得太快,快到人来不及思考,不知不觉间情况已是大变,所以大家全都慌了手脚。我同样不愿小妞出事,希望还能赶得及,抢在她胜手前先夺了,也好省去往后替她清除残障的种种麻烦。”

“等等,你让我想一想,当时我特别担心krys,问过差不多的问题,她给过我答案。”

这件事发生在她即将离去前不久,我听此人说得任重道远,并充满了不确定性,便伸手拖她,问将来如何处理这具肉身毕竟承受风险的,是krys而不是寄居者。那物思虑片刻,说它只为求次级钻,肉身的事从没想过,并建议我可以找魂镰商量如何来了断。

顺利攫得炫彩后,想成功提取需得办一场仪式,将被种之人头朝北尸,腹向华宵,趁其最虚弱时进行催眠,然后从口中吸出,大概就是这么个过程。倘若宿主体质特别强,淤头鬼婴又赖着不肯走,光靠一次两次是无法成功的。那么就得挑选其他阴湿寒冷的日子,选在零点时分去尝试,总之,这个人早有打算,将烂摊子撂给暗世界,自己乐得一身轻松。

“它让我照实转达,甚至说这些话你只消听过,自然就明白该如何去做,可我看你们商量来商量去,仍跟无头苍蝇似的,到底有没有个准”见他听得一愣一愣的,我不由发问。

“看来此人高估了我,这种话我过去从未听闻,又哪来的概念。”魂镰挠了挠头,在面前来回踱步,问:“那么依你之见,这家伙大概会是谁此人真身是男还是女”

“我觉得,最具嫌疑的对象,应该是小苍兰。在欧石竹街那晚,你我都见到了被附足后的krys发起了真空血爆,一下子剪除了两条凶灵的虚影。能做这件事的人,也只有她,包括山铜矿井大战,她也同样控制住吕库古小姐。而且小苍兰至今仍是只半妖,既然如此,她等于具备了华盖这一先决条件,想要手到擒来,岂不是件十分简单的事么”

“基本脉络我釐清了,不论她倒底是谁,对你等了如指掌。甚至有可能也认识ac,也很清楚阿辽硫被你继承这件事。借着不漏香被送进石峡这一契机,立即霸占了魂器,去实施她的所谓计划,大致经过就是如此。”尤比西奥掐了烟,搓揉着脸思虑,说:“三者间她似乎更亲近暗世界,而忌惮的是极暗世界,虽不知原因,但此人无害,而且可能并不存在。”

“诶这算什么意思”站在一旁的迪姐和罗莎闻听此话,不由面面相觑,问:“既然这个家伙带走了科西塔小姐,你怎会觉得她并不存在呢这种话岂不是很无厘头么”

“因为他俩就是答案。”魂镰手指着我和迪姐,道:“好好想一想你们的72年故事。”

如果以单一时空线看待,确实是无法理解。而假设此人是名骁鸷,那一切都变得简单了许多。她也许就像当初的我,猛地出现在久远年代,并做出一系列改变大局的举措。那么,此人所担心的法布利诺规模级大战将在未来年代爆发。种种逆境之下,她在为自己谋取筹码。这也可解释叫蝴蝶效应,眼下我们在经历的每件事,都会在将来呈几何级数产生各种效应。

至于羵羊又是什么所有人都没有答案,它属于土下之鬼无疑,但鲜有记载,理应要比六翼地邪更难对付。一般来说,斩杀这类东西,顶多只能被拿获蛇胚,然而先知先觉的krys,却说它们的妖魂是次级钻。很显然,这一切都是流窜至此的山狩所致,因遭人追击,它慌乱奔逃闯进这座印第安人的祖墓,造成了眼下所有的麻烦,同时,也带来了新的机遇。

恰在此时,我们忽感身后一暗,边上人等也开始嘈杂了起来。侧目去看,在那琥珀巨晶的深处,隐隐透出来一条黑影,正在涡地里来回走动,显得万分焦虑。熔岩河散发的火光被它遮蔽,变得漆黑无华。人们扑在壁垒前大声高喝想引它注意,然而黑影却毫无反应。

“看来劫持犯完事了,那定是krys!这会儿,她浑噩醒来,见自己矗立在陌生的阴蜮,心里该有多害怕啊!”我也挤进人堆里,冲着他们叫道:“赶紧捞人吧,没准东西仍在她身上,你们也说炫彩占据躯体不能太久,超过时限再想攫取就难了!再不动手,更待何时”

“嗯,不论是否做足准备,没法拖延了,立即开始行动!”尤比西奥将手一挥,示意人群退立两旁,目视着工作帮,说:“都给我听好了,一会儿破开壁垒,你们只有五分钟,能拿多少算多少,然后立即给老子退出石峡,这里将爆发恶战,我等没精力再来顾及你等安危。”

言罢,他往沙砾地间一坐,盘腿闭目。拳王心领神会,从包里掏出个月饼盒大小的方匣,启开后摆在他面前,丧妇则张开渡鸦垂襟,亮出四条飞镰环伺。只听魂镰发一声喊,极远处响起隆隆雷音,风驰电掣般滚涌而来,到了石穴中央,凭空化出团团黄色积云,个中有团两米高度的青紫色大火球,散发着流电,此物若隐若现,显得诡秘至极!

这种球形闪电与真正的圣艾尔摩之火正巧相反,它不是气体放电的电弧,而是结合地形凝聚起来的锋雷电,电压极高,可以将人或物变成电荷释放的一个通路,并且无法绝缘。

月饼盒里四只伯劳鸟感受到大地震动,四周嘈杂异常,显得慌乱不已。它们纷纷展翅扑出,躲避着大火球逼近,如灰色闪电般向着水晶壁垒冲去。还未到琥珀前,已被电流击中,在半空成了四只火球,扑哧扑哧纷纷射向壁垒。然而小鸟与琥珀相互触碰的那一极瞬,像往水里投入石子,不起水花却泛着涟漪,竟无端消失在众人眼前,渺无踪迹!

我与工作帮四人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这究竟整得是哪一出,到底是搞砸了还是成功了呢正待发问,巨晶背后的krys人影一缩,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中而迅速闪避,远处红彤彤的岩浆池火光也因此再度闪烁。我再也忍不下好奇,刚想问边上人,便听得耳旁传来一阵阵不似鸟鸣却又极度空灵的怪叫,仿佛正有无计其数的细小之物铺天盖地而来。

接着发生的一幕,更叫人瞠目结舌。猛然间,这块巨大琥珀中央好似燃起了熊熊烈火,里面的蜜蜡纷纷膨胀起泡,并发出沉闷的炸裂声。这种鼓起并破裂的穴泡越聚越多,逐渐连成一片后,开始由里往外蔓延。魂镰听得耳旁炸响,慌忙睁开血红大眼,一骨碌爬将起来,示意众人退开十步,接着又是十步。当人群按他指示退到石穴边缘,就听得一声獠响,壁垒活像只巨大水泡被轰开,白花花的、黄澄澄的、绿哇哇的各种杂质膏油如泉涌般喷溅出来,将对面的一整段山石染得血色斑斓!半明半昧之间,如灰浆般爬着许多发光的东西,散发出大量恶臭的黄烟,靠它们较近的人们,纷纷抬袖掩鼻,但也挡不住,趴倒在地呕吐起来。

这股气味,犹如淤积了上千年的粪坑,经过不断发酵再发酵,已到达了极致,普通人没被熏昏过去,简直就是奇迹。现场只有俩人站得纹丝不动,那就是拳王和丧妇,据说,他们曾在水银心瓣的某座木屋里,嗅到过更臭的东西,名唤箠头蛮,与之相比乃是小巫见大巫,故而神情淡定。琥珀巨晶象个呕吐般的老人,喷溅了约莫五分钟后,慢慢消停下来,灼热的油脂,以及燃烧的膏浆逐渐熄灭,开始冷却下来。而空中黄云倾覆,遮蔽住那只青紫色大火球,伴随着阵阵电弧,变得模糊不清,最终随着一声长长戈音,凭空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等奇技淫巧,让迪姐、罗莎、牙套妹以及文弱男看得连连啧嘴,这对于首次目睹暗世界妖法的她们来说,简直就像在变魔术。哪怕这几位对异端邪说再如何不屑,现场发生的种种不合理以及奇诡,都让四人张大了嘴,发不出一言。

待到石穴浓烟稍散,满地的斑斓开始发灰,油脂鼓起许多燎泡,纷纷炸开,将剩余能量释放干净,最终僵化并开始变成地衣。满地都是人头大小的窟窿,钙化物由里往外翻出,活像美人蕉花朵,一层摞着一层,形成无数深坑,让女人们纷纷侧目,脸色绯红。

尤比西奥踩在地衣间,发出嘎吱嘎吱的杂音,将不堪入目的一地松垮碾得稀烂。他抬腕看了下时间,说还有五分钟空余,一会儿就带队进去了。想说什么就要趁现在。

“现在可以刨生钻了么”罗莎擎起只编织袋,喜形于色地问:“这是什么法术连冲击钻都搞不定的坚墙,你是怎么靠几只小鸟轻松解决的”

“当然可以,我看你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切记,不论捞多捞少就五分钟。时间到了就从速离开,不要拖延,这就是规矩。”魂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毫不客气地回敬道:“至于是什么法术,你真感兴趣么说了也是白说,你关心的只有钻石。我们做事向来一诺千金,不会像奸商那样与你讨价还价。别钻得太深,越过壁垒范围可就有去无回了。”

四人如同听见赦令,忙不迭地甩开大步扑进破墟里,刨挖声随即响起。我看得有些无聊,便问尤比西奥刚才那招究竟是什么,他回答这套妖术是受了我的启发。老实说,巨晶背后究竟潜伏着怎样的凶险他不甚明瞭。然而涡地却多少曾有耳闻。相传那种地界是个气旋涡场,不论阴风的滚涌还是岩浆的流向,全与现实相反。在这片广阔的地峡间,会无端产生气流积聚,甚至演化为风暴,但来源却根本搜调不到。所以因这些缘故,地形随时随地都会改变,如果处理不当,擅闯的人很容易迷失方向,被困在垓心再也绕不出来。

基于这个特殊地理,因此壁垒不可能是自然结晶,它理应是气化之物,当受到冲击钻之类的现代工具打洞,它会迅速将这份力向四面八方扩散加以抵消,故而你拿它无计可施。而ac的花飞魄,实质是气化出来的蟒蛇,同等性质的东西才有可能压制并解除巨晶。

过去,闯入瀑布公寓底下的幻日,当见到自己被一座巨山挡在界外,ac献祭了自己手臂化为骨屑白桦,找到了破绽,最后靠的就是银蟒乱舞才打通了绝壁。当时的她虽身受重伤,但与十岁那时比,不知要高出多少。所以要击破这道壁垒,魂镰必须得施展花飞魄类似的妖术方可破除。鉴于这里是石峡深渊,地处黑土之下,绯局、阴九局和下九阴三套手段里,只有下九阴可以作为。他融合进部分铁布利希的秘技,自创出一种叫做次阴宫的邪术,献祭了四只伯劳鸟的性命,才在壁垒深处按下狂雷,由中心爆炸粉碎周边,终得以克破全局。

说完这些,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细瓷制成的小瓶,将里头稠厚如鼻涕般的灰绿色物质,涂抹在自己眼皮底下,要求众人照做。这东西我曾在吕库古阴宅首次见到他们时,稻草男孩就随身带着,相传那是种浓郁气味,如同无形的纽带将人牵引在一处,不至于分散时走失,叫做阿里阿德涅之绊。当瓶子递到拳王手里,我刚想接下,却被魂镰重新收回内侧口袋。

“你就没必要进去了,”他冲我摆摆手,低声说道:“东西我会替你捞,科西塔小姐我也会为你找回来。你是名骁鸷,特长是入眠,近身搏战那就免了,好钢要按在刀刃上。所以我们进去后,你就与那几个娘们一块撤出石峡,机灵点,别让她们在此碍手碍脚。”

兔子站立一旁,表示他也不进去,会帮衬我维护次序,让他把心放宽。很快,时针指向点,最后的冲刺,终于来到了。魂镰示意所有人吞下几颗海妖金腹,然后三人为一组,踏过丛生的地衣斑驳,开始迈入未知的石峡尽头。

这片地界极度阴暗,唯一的光亮仅有远处闪烁不定的熔岩红光,刚靠近破墟,滚滚热浪便喷涌出来,人的肌体与衣服连接部分,立即渗出一片湿汗。像迪姐等人穿着清凉自是无碍,可公羊与世界之子个个身着防刺衣背着大包手袋,不仅汗流浃背,就连呼吸也开始变得縻乱。他们将各种镜灯朝里抛掷,想要照亮四周给全概念,然而这些发光灯管一经丢入,立即被无尽黑暗吞噬,仿若置入一口黑洞,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拳王见状,忙折回来抱起地上一大捆火标枪,说那是极阴之地,我等莫再停留,话音未落,便与魂镰一头扎进去,俩人也旋即被黑暗吞没,变得再无声息。其余人等见状,不仅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继续。正在迟疑,忽听得里头传来尤比西奥的惊叹,他们这才长吁一口气,开始鱼贯而入。我待到最后一人走完,闯入破墟壁道,打算按计划带着工作帮离开。

别看牙套妹和文弱男体质孱弱,刨挖生钻却虎虎生风,眨眼间已捞了小半口袋。我连呼数声,俩人只是一意推诿,嘴里说着再给一分钟立即完事,却迟迟不愿离去。见好声好气无效,温柔规劝也没用,我暴跳起来,打算摞起袖子拖人时,感觉后背被一团软物顶着。

侧目去看,那是含情脉脉的罗莎,她正紧紧贴着我,轻搂着腰肢,似乎有话想说。看官们要知道,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美女投怀送抱挪不动腿,再大的脾气也会憋回去。

“alex,实话实说,这群家伙真仗义,你算是跟对了人。往后你索性给我们当夜行吧,我去为你申请工资。倘若他们再有行动,一定别忘了通知我。有活一起干有白食一块吃。”她扶住我双臂,朝迪姐努努嘴,道:“她是不是对你说过,走得太近容易被人刨根挖底,对你来说很危险真是笑死人了,别被她纯真的面容给骗了,dixie就是欺你不懂法故意在唬烂。你只要没有美国本地犯案记录,或遭起诉,什么事都不会有。哪怕你自己跑去移民局投案,那样也不会遣返你回去的。天下哪有自称情侣,却将对方藏在身后的,又不是大明星。”

我冷冷一笑,心说美国对我来说,可不是个花花世界。老子又不是阿尔巴尼亚来客,非打算赖着不走。论繁华和时尚,里昂哪里比亚特兰大差老子之所以停留在此,是为了将玛德兰这档子破事搞个水落石出。心中虽这么想,但口头却是敷衍,我只催着赶紧走,四人见收获颇丰,便见好就收,开始尾随我缓缓退出破墟。

“说什么为了你的安全,照我看,他是担心所谓的次级钻被你夺了才是。”牙套妹满面红光,笑着对我说:“那板着脸的老家伙刚才说的话,我和派克一字不差全听在耳朵里。”

“是的,那家伙自己也说,最有资格的只有三人,男鬼的那颗肯定被黑寡妇摘取了,那么剩余一颗自然要归他,倘若你也进去,比他快了一步,那么他等于白忙一场,回家不好交待。”文弱男此刻早已忘了自家受伤的婆娘,嘿嘿阴笑道:“所以,他就算为了面子,也不肯你随他而去,这家伙是孤注一掷,下定决心的。”

恰在此时,走在最末的迪姐轻声叹息起来。

“怎么了你叹什么气呢”莫不是罗莎的窃窃私语让她听在耳中我忙丢开前面三人,转到她身边,解释道:“我想你是误会了,她找我是谈其他事。”

“不,我没在意她与你聊什么,反正都是工作上的,我真正在想的,是另一件事。”迪姐抬起丽眼凝视着我,问:“刚才,魂镰是不是对你说过ac还提到花飞魄之类的话题”

“是,他在给我解释原理。”我长吁一口气,搂了搂她柔软的肩头,说:“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獍行了,这种歪门邪道与你一丝一毫关系也没有。”

“我正因他提到ac,才联想起这件事。你还记得我们刚闯入淤泥池子时,我说过什么而在雾龙牙岛上,你与丽恩真正开始行动后,她又对你说了什么”

“这个,当时说了许多,我已不记得都是些什么了。你不妨直言,我也好有个方向。”

“这么说吧。当见到她的心脏浸在报丧鸟中,我曾断言ac可能是名旗镜师,对不对而后在雾龙牙岛上,当你称赞她很厉害,结果ac一下子觉出你是个冒牌货,她说自己没那么高端,而是名黑水仙。现在krys被人操控,走的是她曾开辟的路,结果人又从壁垒背后冒了出来,这些不啻在说明,ac早已闯进过涡地!既然她从容不迫,显然是有恃无恐!”迪姐略略放缓脚步,指着身后石穴,说:“可是,不论那些卫道士还是壮汉们,都对这种妖法一无所知,还得依仗盘问才能从你口中获取讯息,所以我觉得他们会很危险。”

“有道理,”兔子默默点头,自言自语道:“暗世界应付尸鬼半妖什么的还行,但对象若是妖魂就显得不够用了。旗镜师也好,黑水仙也罢,她们更适应那种环境,而且是行家!”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从谈吐中,那些人自己也没把握,纯属打算去碰碰运气,我觉得他们凶多吉少!说不定krys人没带出来,自己反倒困死其中,我其实该早点想到这些的。”迪姐忽然像想到了什么,:“对了,这东西给你,满是尖刺的,搁在口袋好难受。”

“什么东西”我跟着她手的幅度盯来看去,问。

“就是洞里捡来的那只硕大沉重的指环,布满着锋利尖刺,还有印象吗”然而她一通翻找竟什么都寻不到,不由冲我一摊手,叹道:“我记起来了,换装时krys就在边上,定是被她扒走了,现在有了生钻,爱拿就随她拿吧。”

捕梦者在原地停下,用步话机联络魂镰,见不管用又从裤兜掏出个盒盖,里头端的是支雪茄般的短物。兔子凑近唇边说着默语,时不时在手里乱拍。见他面色凝重,我让迪姐只管往前走,来到他身边问,这是要干嘛

“我想让尤比西奥注意这点,但不论用什么方式,都联系不上他们了。那地方活像个时间的沙漏,宇宙的黑洞,斩断了全部音讯。”兔子焦躁地来回踱步,忽然像下定决心开始往回走,道:“也罢,我纵然再怕死,也只好亲自走趟鬼门关了,一定要让他们记起这些。”

恰在此时,背包内传来阵阵铃音,拉开包链扫了一眼,我按下接听,一个久违的瞌睡虫声音响起:

“我们成功救出了苏珊沙利文,明早就来黑枫镇会合。老范让我问一下,住宿地点没变动吧”说话之人正是林锐,他说之前打了krys几十个电话无人应答,所以只能拨给我。

“完了!”我悲叹一声,匆匆挂掉手机,然后追上兔子蹒跚的脚步,说:“你比我更不擅长近战,而且打枪也不行,我随你一起。”

就这样,我俩快速往回赶,向着无尽的漆黑彼端前行。

5:25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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