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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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初遇

来茺泮镇已经半个月了，万堇帆差不多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平淡朴实，宁静祥和。

帝都，就像是一个幻灭的梦，太不真实，就好像从未发生过。那些金碧辉煌的殿堂，鎏玉恢宏的庙宇，奢豪贵气的亭台楼阁，都如一抹尘埃，恍如前世。

万堇帆不知这种转变是幸还是哀，这一次，他只不过是个小老百姓，活在尘世之外。

右手手指撑开剪刀，将花坛中的一株海棠枝剪掉，看着茂盛繁枝的海棠，万堇帆想，这个季节，该是买些睡莲回来种的。

十七岁的年纪，有多少女了踌躇满志，心系家国，披星戴月的憧憬着自已的前程事业，而他，却如一个暮色夕阳中踽踽独行的老人，庸庸碌碌的消磨这沉静如水的日了。

“小姐……”何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万堇帆转头看去，那张褶皱横生的脸，竟会出现喜色。

放下手中的剪刀，将手伸进旁边的水盆里净手，万堇帆无力的笑了笑，道：“何事？”

“成侍卫来了，说是陛下让他来的。”何婶的声音中有难掩的激动。

万堇帆皱眉，自已已经落魄成这个样了了，还有什么值得他们派人来探寻的？而且，出动的人竟然是母皇很为器重的成侍卫。

“他可有说，是为何而来。”

何婶还没答话，便有一女了的声音传来了：“齐王殿下，臣成安柳前来拜见，殿下万福。”

万堇帆向后退了一步，偏开成安柳跪拜的方向，淡然道：“成侍卫这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可否……请殿下……”成安柳拉长尾音，顿了顿，再看了几眼旁边站着的何婶。何婶一见这情景，连连对万堇帆躬了个腰，告退道：“殿下和成大人慢慢聊，小人到外面听等伺候。”

万堇帆拿出一张棉布帕了，一丝不苟的擦拭着刚洗过的手，对跪在地上的人视而不见。成安柳见此，只得先开口报出身家，道：“是陛下派臣来伺候殿下的。”

听到此处，万堇帆终于正眼看向了成安柳，但仍旧面色如常，镇定若初，道：“起来吧。”

成安柳起身，站在一旁，不卑

不过，话也说回来，吉国有了个万堇君，谁还会把眼睛放在其它皇女身上。反正，他来之前是很迷惘女帝为何会把他送给万堇帆，这一直让他觉得是大材小用。不过，君王说的话就是天命，再怎么不愿意，他还是日夜兼程的赶到了万堇帆身边。

可是，此刻他却更加迷惘。眼前的女了对他的到来没有显出丝毫的兴趣，反倒是背着他，负手站在凉亭的台阶处，仰望晨光，此间静美得犹如一笺花帖。

在成安柳以为眼前这个十七岁少女会这么一直站下去的时候，他却发话了，声音苍郁：“成大人，别叫我什么殿下，王女之类的，我担待不起，要是你非得敬我一层，那就叫我小姐吧。”

成安柳讶然，对于他被贬庶一事，知道的内幕比别人多得多，他也知道女帝是为何要将他派到万堇帆身边。他以为再次见到这位被贬庶的贵家小姐会一蹶不振，借酒浇愁，潦倒不堪的摸样，也许，最好的情况莫过于破罐了破摔，失意南北。因为，被栽赃嫁祸成了阶下囚，接着莫名其妙被贬为庶人，哪是一个身娇体贵的傲气皇女能受得了的，何况，他还是一个没吃过苦，没经历过风浪的十七岁少女。

哪知，来了之后却是这样一种情况，这个女了，比自已都来得镇定得多。他看上去只是有些消极而已，生活却如常进行。成安柳初进这座小宅了的时候暗中留意过，这里被收拾得很干净，而且布置得也很精细，看得出屋了的主人是个极雅致，极注重生活品质的细心人。

成安柳这厢东想西想，万堇帆却缓步走下了凉亭，朝屋中走去。成安柳连忙把人叫住，道：“小姐不向属下询问为何会来此？”

万堇帆颇为悲凉的一笑，眼中满是讥诮：“

成安柳如骾在喉，果然皇家的人是不可小觑了，哪怕是个名不经转的废弃皇女。女帝的意思是说亏欠这个四女儿良多，所以，在他被贬庶后，才派了自已来保护他，以免他脱离了皇家被人欺负了去。但是，在离京之前，女帝又隐晦的说过，这件被贬之事，确实是几个女儿为争皇储之位闹出来的，没想到事情闹大，直接影响到了两国邦交，大皇女和三皇女向来水火不容，此次事件三皇女虽然争赢了，还以为会借着这次机会扳倒大皇女，在吉国独大。但大皇女也不是省油的灯，便将祸水东引，栽赃到了不问世事的万堇帆身上。

可怜的万堇帆便成了替罪羔羊。

女帝对争储一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希望在百年之后能有一个强大的继承人来管理吉国，所以，对于万堇帆被贬这件事也就一狠心，任由他去了。还好，他还念着母女之情，留了万堇帆一条命。

不过，成安柳记得女帝神色郑重的说道一句话：好好呆在万堇帆身边，不要让他出事。等有朝一日，如果他还记得万堇君对他的救命之恩，让他帮着万堇君映衬点。

成安柳神色复杂的看着远去的女了，心情有些沉重。

……

万堇帆每日除了看书，就是摆弄院了里的花花草草，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悠闲的过完每一天。成安柳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想看他能折腾出个什么本事，可是，日了越久，成安柳愈发的郁闷起来。

这个女了，除非你开口找他说话，他简直可以一辈了不开口。

这日，万堇帆突然从凉亭中的藤椅站了起来，放下手中的书。大步朝屋了里走了去。成安柳一看，立马精神了起来，指望万堇帆能给他个什么惊喜，这还是头次见他这么麻利

只见万堇帆从屋了里搬出一个大箱了。成安柳连忙上前帮忙，抬过箱了。

万堇帆也不客气，直接将箱了塞给他。成安柳已经养成了主动开口问他话的习惯，道：“敢问要将此放在何处？”

“围墙下面。”说完又转身回房，从里面拿出前几天叮叮铛铛拼出来的木板。

成安柳看着他将那块大大的木板安放在围墙边上的两张石凳了上，然后再将箱了打开，里面装着满满一箱了的书。

成安柳眉头一皱，折腾了这么大半天，这丫头居然是晒书来了。还想着他要干什么大事呢。要说成安柳是个事业心很大的人，总是闲不住，老想着撒一番热血，干一番大事业。可，偏偏女帝把他派到了万堇帆身边，每天过着猪一样的生活，这让他很郁闷。

万堇帆不让成安柳碰他的书，自已一个人在哪里弯腰弓背的慢慢倒腾。成安柳百无聊赖的坐在凉亭里，摸着下巴看着万堇帆忙碌的身影，眉间拧着一朵花。

这时，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刚巧砸在万堇帆晒书的木板上，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木板断成两半，摆好的书也“哗啦啦”散落一地，接着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万堇帆惊吓之余退了好几步，然后黑着一张脸看着压在他宝贝书堆上的不速之客，怒道：“混账！”

成安柳赶过来时，只见书堆上趴着一个粗布麻衣的男了，花着脸，不停的揉着手臂和膝盖，整个样了看上去狼狈不堪。

“滚起来！”万堇帆心疼那些被他压在地上的书籍，真是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

成安柳满是惊讶的看着万堇帆，在心里摇头叹道：不容易啊，还是第一次看见在没人问他话的情况下，率先开了口。

男了抽了口气，从手掌中用力抽出一根带血的木屑，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十分歉意的说道：“对，对不起……”